相惜山茶（3）
佐鸣，日本艺能界paro。没坑，哈哈。
女形X落语家/后影帝X国民搞笑艺人、综艺主持大佬
从这章开启，往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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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的一生，存在几个节点，会以近乎钝角的幅度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几时，几度，还不由单一的某个个体或事件所决定。
时至今日，佐助还时常会梦见宇智波大宅东院里的那株山茶花。那是他在幼年时不知为何就深植于他脑中一幅景象。在春至未至的寒冻天里，它油而厚实的叶子呈现出森然的墨绿颜色，拳头大小的白花紧实的花瓣次第拢起，细看之下瓣尖上带点血丝状的殷红，正中掩藏着繁硕呈粗绒状的、满是黄粉的花蕾。是这样一个品种的山茶。他每每从通向外院的长廊或者小径回来时，不经意就会望见它。巧的是从房间的窗里朝外看时，虽没有正对窗口，但稍微扭一扭头，也是能够看到一些的。有些奇怪的是，这院里木槿、梅花、红枫等其他植株倒都不是单棵种植的，偏偏这棵山茶，孑然一身，论繁盛倒是繁盛的。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印象格外深刻吧。
那时候的日子是清寂的，雪掉落在雪地上时发出的声响都是响的，毫无热闹可言。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缺乏波澜。这正是古时候那帮真正的贵族们所崇尚的生活美学。因为要说在寂静和热闹之间决出谁更符合优雅一词的话，则无疑是前者。这莫若说，对佐助这么一个比起独傲寒枝的梅花或梦幻绚烂的樱花来，会更喜欢一株山茶花的孩子来说（能让他多看一眼就算得上喜欢），此等优雅的生活态度是适宜的。含蓄，内敛，高洁，暗含一丝不足为外人知的血性与热切。
故此按理说，宇智波佐助是最不可能走上演艺道路的那种孩子。未尝是因为他不具才能，而是他生来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容这种可能。但显然世道是最不跟人讲理的。
在人生的最初几年里，宇智波佐助身临的位置是“有身份人家的小少爷”。在他六岁将至的那一年里家里忽逢变故，几乎是以迅雷之势家道中落。这么说可能过于夸张，可现实确如这夸张的形容一般怪诞而诡异。也许这才是现实的真面目也说不定。总之宇智波家突如其来的迅速覆灭让尚且年幼的宇智波佐助过早地见识了这一点。
不是全然没有征兆。
说来讽刺，对于母亲具体的面貌佐助很早就已经记不分明了，可能是因为从前母亲每天来见他时，妆容都太过精致，以至于那张面孔就像一张涂着油彩的面具一样被符号化了。对他而言母亲的身份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高尚的符号罢了。直到真正“出事”前几日，可能是三天可能是两天，佐助说不清楚，家里把佐助送到了住在京都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那是一个二月寒冬的深夜里，在尚且朦朦胧胧的睡梦中佐助被无数足袋跺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足音吵醒。
似乎一切不寻常都会在深夜本身的色彩下显得更不寻常，而佐助一向是一个神经敏感的孩子。首当其冲几乎是冲进来的人正是母亲，仿佛他就知道那一刻该有人会冲进来，而他认出那是母亲不是因为看到了母亲的脸而得以辨认出来——就算有火光这也是办不到的，因为母亲身穿着真丝寝衣，外面只松散地披了一件月白色貂绒睡袍，头发是散乱的，妆，是不齐整的，但还是化了妆，整个人可谓，狼狈——而是因为母亲冲口而出的呼唤，幸好声音再怎么修饰假装也逃不过佐助那天生敏锐的耳朵。
可是在母亲的贴身女侍端着明晃的白蜡烛进来时，他看见了母亲的那双眼睛。那是那张脸上妆最为不齐整的地方。有晕染的墨迹，还有皱纹。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里颤动着的可怕的光亮。那是被极力压抑的未定的惊慌，平素淡薄而现下炽热而切肤的爱怜，以及一向的绝望，还有深深的哀愁。佐助看得目不转睛，他突然觉得母亲美得叫自己心痛。像这样的眼神是带有传染性的，一瞬间佐助大概也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类似的神情，使得面前的那双眼睛径自流了泪，那泪水几乎是笔直而下，在那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直的水迹，决绝得像把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能如此决绝。母亲用不可思议的力度揉捏自己的肩膀，抚弄自己的头脸。
“佐助，你要到京都去。”她的声音倒缥缈得像个鬼。
离开时，佐助再次瞥见了东院里的那株白色山茶花，还是那样繁盛，大大小小的花开了数十朵，在月光下莹莹生辉，散发出一种来自远古寂静的力量。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怀里抱着的不是母亲的月白色貂绒睡袍，这也就是一个符号而已，但同样是个符号，他宁愿要母亲的那双眼睛，眉毛也许需要，脸、鼻子，其他一概不要，是那双狼狈的眼睛就好了。他面无表情地伏在那名健壮的中年女侍温实的胸脯上，听着木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快响声，在黑夜里往大宅门口颠簸前行。
他在当晚没见到过父亲。从此也就再也没有面见过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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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